3月1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和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话，而核心议题则是特朗普提出的俄乌30天临时停火建议。
此前，美国和乌克兰外交代表团在沙特举行会谈，双方达成了俄乌30天临时停火的共识，乌克兰已经接受停火建议，俄罗斯在基本收复库尔斯克州之后也释放了接受停火的意向。在这次通话中，对特朗普提出的俄乌在30天内同时放弃袭击对方能源基础设施的提议，普京也表示支持。
3月11日，美国和乌克兰代表团在沙特阿拉伯吉达会谈。（图源：新华社）
根据通话内容，总体来看，俄罗斯接受了有限停火的建议。不过，双方的焦点议题，似乎并非俄乌冲突，而是美俄双边关系。至于俄乌冲突，则成为美俄双边关系框架下的一个议题。
停火是特朗普上任以来追求的目标，他曾经夸下海口，打电话让俄乌停火。然而，实际的外交运作过程是复杂的，也是困难的。慑于特朗普的极限施压和反复无常，乌克兰和俄罗斯都给特朗普面子，将停火建议归功于特朗普。俄罗斯高官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世界因普京总统和特朗普总统的领导而更加安全。这与美国的高官的论调差不多，也反映出当前俄乌冲突的形势与美俄领导人息息相关，而与战场态势以及地区安全态势没有必然联系。至于说，美俄领导人能否扭转形势，还需要观察。从双方的声明中能够看到，制造双方通话的良好氛围是共同的目标。
与美乌达成的停火共识相比，普京接受的停火建议已经大打折扣，或者是极为有限的停火。
其中，唯一可以立即实施的是，停止对双方能源基础设施的袭击。由于乌军在过去一段时间使用远程无人机对俄罗斯的能源设施进行袭击，俄乌双方呈现出“对等打击”的态势，这也是普京接受在能源基础设施领域停火的原因。另外，俄乌双方交换战俘，这也是美乌沙特会谈时达成的共识，另外，普京表示，依照俄方法律保障库尔斯克州境内投降乌军人员的生命和应有待遇。
除了以上成果之外，在俄乌停火的问题上，普京作出的承诺极为有限。无论如何，能够迈出临时停火的第一步，也算是踏上了停火止战的起点了。双方是否能够真正实现30天临时停火，还需要观察，也需要监督和核查，这似乎也是个难题。
值得注意的是，普京接受了有限停火建议，在其他问题上没有做出任何让步。除了之前俄罗斯一直强调的消除乌克兰危机的根源和俄罗斯在安全领域的合法利益之外，普京要求彻底停止外国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和情报信息，确保对俄乌双方整个接触线上的停火进行有效管控、停止乌境内强制动员和重新武装乌军部队。这些主张，不要说乌克兰不会接受，连美国都不能同意。此前，在美乌沙特会谈之后，美国立即恢复了对乌克兰军事援助和情报分享。
3月2日，十余个欧洲和欧盟国家，以及乌克兰和加拿大的领导人在英国伦敦举行峰会，就乌克兰危机和欧洲防务问题进行讨论。
此外，欧洲在过去一个月时间里进行了高强度的外交与战略动员，即将召开的欧盟峰会将提出对乌克兰400亿欧元的军事援助计划。俄罗斯重提俄乌冲突之前的主张和要求，一方面，这说明俄罗斯看待俄乌冲突的态度和立场并没有发生变化，尤其是对“乌克兰危机的根源”和俄罗斯在安全领域的“合法权益”的认识没有变化，这意味着俄罗斯和西方之间的冲突结构并没有变化；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俄罗斯对特朗普抱有很高的期待，通过特朗普的战略调整实现俄罗斯的战略目标。
美俄领导人通话来解决和安排俄乌冲突，但乌克兰和欧洲并没有在谈判桌上。双方在声明中表示，双方将继续努力通过双边方式解决乌克兰危机，并正就此组建专家组。美国中东问题特使威特科夫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表示，与俄罗斯就乌克兰问题的会谈将于23日在沙特吉达举行。从美俄双方的表态能够看到，俄乌冲突变成了“乌克兰危机”和“乌克兰问题”，更为重要的是，要在美俄“双边”框架下进行解决。
这一变化至少意味着：美俄双方将俄乌冲突这一关系到欧洲-大西洋国际体系的冲突和危机变成了双边关系的一个议题；乌克兰、欧洲在美俄处理俄乌冲突问题上已经被边缘化了，美俄都要甩开乌克兰和欧洲单独行事。由此导致的必然结果是，欧洲和乌克兰在美俄两大国的挤压之下必须要团结。
这也意味着，二战结束以来，欧洲将再次迎来“一体化”的机遇。我们知道，二战后，在苏联的安全压力之下，欧洲国家不得不抱团取暖。现在，在特朗普和普京的共同挤压之下，欧洲要么“战略自主”，要么被边缘化。法德领导人对美俄领导人通话表现出了强硬立场：法德会继续支持乌克兰，乌克兰可以信赖法德，乌克兰可以信赖欧洲。与此同时，德国议会通过了一揽子财政预算，其中国防预算将额外获得1000亿至1500亿欧元的支持，这标志着德国重新武装迈出了坚实一步，也必然会推动欧洲重新武装。
停火是美俄领导人通话的由头，双方联合声明中表示，这场冲突“本不该发生，早就应该通过真诚、善意的和平努力结束”，既是回应了特朗普一直以来认为自己连任的话就不会发生冲突的说法，也符合俄罗斯的意愿。双方领导人强调要改善双边关系，实现双边关系的正常化，包括实现和平之后的大量经济交易和地缘政治稳定。俄乌冲突已经下降为美俄双边关系中的一个议题，或许不是最重要的议题了。如果特朗普和普京能够“解决”俄乌冲突，或者“搁置”，最大的冲击将是美欧俄三角关系的形成，二战后形成的大西洋共同体将不复存在。
作者丨孙兴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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